Author:阿觀 軍官X戰地記者 ──如果你無法阻止戰爭,那就讓世界看見戰爭的真相。 00. 直到過了很久很久以後,柯布仍舊會思考自己當初把那個固執的記者扔上悍馬車會不會是他此生犯過最大的錯誤。 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01. 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其中一人單方面挨揍。 「我是戰地記者。」茶色頭髮的男人這麼說,揉著自己被打裂的唇角,下顎上一小片山羊鬍配著凌亂的翹髮,完全顯示著自己是個不修邊幅的傢伙。 柯布倒是冷哼一聲,天曉得祖國那邊派這種人過來做什麼,不能打仗、還得讓人分神去提供保護。 都和戰爭本身一樣,都無聊透頂。 □ 那個左頰上綻開著淺藍鳶尾花的男人冷峻的琥珀色眼睛像鋒利的刀刃檢視著自己,一刀刀地把自己血肉分割、好從裡到外完全看個仔細。 布朗寧下意識地想到自己許多年前接觸的生態攝影,那時他在非洲也曾被一隻花豹用那樣的眼神打量過,他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並抬起右手佯裝撓癢地護住脖頸。 他甚至可以從男人在聽見自己的職稱時露出的不屑眼神猜出來對方大概會接著說記者就該好好待在國內挖那些政治醜聞等等諸如此類的內容,而他的直覺也從未落空過。 「上一個來的傢伙只帶了一條腿回去,那你想要帶什麼?」柯布--那個男人的名字--冷冷地拋出一個問句,總算是給了布朗寧能繼續開口的權力。 布朗寧不會不懂對方話語的含意,柯布話中所說的「上一個來的傢伙」就是自己的前輩,在採訪過程碰上敵襲被炸的真的只剩一條腿,當時還是他陪著固執要把遺骸帶回國的家屬去接機。 他還記得那個裝著斷腿的木盒的重量,明明就不過兩磅他卻覺得手在顫抖。 「真相。」他最後這麼回答。 「怎麼,你難道要在這裡玩偵探遊戲嗎?」柯布輕挑起一邊眉毛,布朗寧注意到對方背後的幾個士兵掩嘴竊笑,但他沒把情緒表露出來。 「我要讓大家知道這場戰爭有多愚蠢。」他壓低著語氣說出來,蚊蚋般的吵雜聲嘎然而止。 柯布那雙大概是用冰塊染色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驚愕,但那抹情緒很快就被重新掩蓋住讓布朗寧不禁思索著那到底是不是他太過神經敏感的錯覺。 「那就小心別讓你自己死了,大偵探。」許久以後柯布才又開口,布朗寧懷疑那語氣裡有著某種他說不準的訕笑。 02. 其實很多人都認為戰場上都會瀰漫著血腥味,但布朗寧發現並不是那一回事,或者說、此時非彼時。 大多數時候就是被太陽烤熱的沙塵、空氣乾燥的刺鼻,通常在非攻堅、襲擊或是掃蕩的時候周圍都是那樣的氣息,當槍聲響起的時候,鼻腔裡很快就會被煙硝填滿。 真要說血、很少,大部分的原因是雙方距離遙遠,雖然說布朗寧認為是火藥已經濃重的可以蓋過嗆人的腥氣。 乾燥的空氣總讓布朗寧鼻子發癢,他偶爾會想念雨林濕冷冷的空氣,汽車廢氣也明顯地好過了乾砂和煙硝。 他用力甩甩頭,要是真的就這樣跑回國的話、會被那些士兵當成閒嗑牙的笑料吧? 布朗寧事後回想,究竟是前輩托下的責任感還是自己那點小小的自尊心作祟才讓他死賴在那個讓人精神耗弱的地方? 03. 布朗寧一直忘不了那一幕。 敵方男人身上裝設的炸彈轟地一聲爆裂,橘紅的熾熱氣流捲起沙塵像是團團致命雲霧眨眼間吞沒了觸目所及的一切事物、甚至是人們的高聲驚呼都被轟爆的聲響撕掉吞下。 他剛好被轟炸氣流推翻、卡在巷口的車輛擋著而沒有受甚麼重傷,但是等他攀著車身探出頭的時候── 焦味、血腥味、焦味。 中央處的地面只剩一大塊輻射狀的焦黑痕跡,鄰近有些被炸散的殘骸肉沫,在布朗寧探頭的時候手就拍在一塊半軟黏的東西上,他垂下眼去檢視,才發現是塊半焦黑的臟器(已經看不太出來是誰的、或是哪一部位),布朗寧發出一聲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發出的叫聲甩開了那東西就跪倒一邊嘔吐,最後是被聞聲趕來的軍人給拎回了軍營,但是他還是止不住噁心感不時就往外邊跑。 他忘記是第幾次跪在外頭發出那些令人蹙眉的聲音時,一雙硬軍靴停在他眼角邊,鞋面上沾著沙土或是一些暗色的、布朗寧不敢去想像是甚麼的汙漬。 「不是一開始還頗有氣勢的?」語句冷冷地從上頭拋下來,布朗寧只是稍稍抬起臉(也許只是想避開對方靴子上的污痕),乾啞的聲音似乎拼不出句子。 「不行就快滾回去。」見對方沒有回話,柯布又補上一句,狹長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從來都不相信這樣一個白嫩傢伙可以適應這樣的生活。語畢他轉身就打算回去,但那個正攤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抓住他的衣襬逼他調頭,那個記者本來就蒼白的臉(柯布一直認為這不合理,記者一般都往外跑的不是?怎麼還可以白的跟個女人差不多)更加沒有血色甚至連雙唇都透著一點死氣的紫。 「再、一個禮拜,」他說,邊用手背擦抹乾嘔而沾在唇角的透明唾液,「再一個禮拜就好。」 那個花豹般的男人瞇起眼睛,露出一抹很淺而帶著嘲弄的笑,「就一個禮拜。」 後來幾次類似的事件布朗寧都沒再吐的那麼嚴重,且甚至有辦法好好拍出清晰的場面──其中之一的原因是他習慣了(久而久之就──哎、他不想細講了),之二是、他沒有繼續在那些人面前嘔吐、或是說他總是在他認為沒有人看的見的地方嘔吐,直到有一次在嘔吐時、一條乾淨毛巾被甩到自己臉上,他才發現其實那個男人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忍耐並總是在一旁觀看著。 04. 軍人也是會需要一點娛樂的。 「這樣喝酒沒問題嗎……」布朗寧小聲的嘟囔道,從他在一過晚餐時間就被拖進軍營附近酒吧(他們都換過衣服,加上天色暗也分不出種族差別,況且這種地方的店家只在乎錢不在乎付款者)已經過了至少兩個小時,雖然說自己杯子裡的酒沒甚麼動過但對方早不知道又開了第幾個瓶子。 「這種酒要喝醉也難。」柯布倒是不怎麼在乎(布朗寧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決定把甚麼肝硬化之類的語句吞回去),晃了晃杯裡、在昏暗燈光下折射著淺褐色澤。他似乎很習慣劣質的酒和環境,相較之下布朗寧還緊張兮兮地望著方才竄出一隻毛茸茸大灰鼠的角落陰影,柯布也僅僅只是瞥了一眼。「那種很快就會不見的。」 「啊?」布朗寧扭過頭去,他似乎有那麼點懂對方的意思但不是那麼確定、或是說不想確定,但是柯布似乎不打算深究,只扔了一句「最好別想,省的以後甚麼都不敢吃」給他就繼續啜著酒液。 「喂。」在布朗寧低頭去適應劣酒酸澀時,柯布又冷冷地喚了一聲引得他抬眼。 「你到底為什麼會想待在這裡?」隨著問句被拋了出來,那雙掠食動物般的狹長眼睛攫住了布朗寧的,後者茶色眸子在桌底的汙漬和男人的眼神間逡巡幾次,像是在琢磨用詞。 「我要真相。」他說,回應那男人的眼神裡篤定,在燈泡下閃爍發亮。 「那你還不如去當偵探,而不是來這種地方。」柯布瞅了他一眼,而布朗寧也很清楚對方表示的是他那還沒有克服戰場血腥的毛病。 說真的,布朗寧曾經很認真思考過自己在回國後去當私家偵探,聽起來不錯,偶爾接點小案子──絕對不接婚姻徵信──偶爾替出版社拍幾張照片賺賺稿費,應該也足以養活自己,聽起來很誘人的晚年生活。他忍不住想像柯布回去後會做些甚麼,說不定那男人會一腳踏進社會混濁不清的黑暗面向,如果以柯布的能力和個性應該也是會搞得轟轟烈烈吧。 「──你要找甚麼真相?」柯布的聲音打斷布朗寧後續的想像,他這次一點猶豫也沒有,眼角也不看從自己腳邊跑過去的灰鼠(平常他應該是會縮起雙腿驚嚇出聲,然後被柯布賞個嘲笑哼聲或是眼神)。 「可以讓戰爭停止的真相。」 □ 柯布不否認、這個記者或許會比之前那幾個都要有點看頭。 也可能會比之前那幾個更短命。 05. 那時後布朗寧正蜷在廢棄大樓的一隅,用殘垣斷壁遮擋住自己的身體,舉著那台沉重的白色單眼相機記錄著幾個士兵架設狙擊步槍防守這個臨時據點,拍了幾張照片他拿著吹氣球清理鏡頭遮罩,邊咕噥這邊的沙塵太多,接著他突然聽見什麼聲音。 細小的、什麼東西拋擲劃開空氣的聲音。 他親眼看見某個不過拳頭大小的東西從窗戶飛了進來,落在距離他大約十碼外的一名待機士兵身上,他連叫喊都還沒來的及,突然有人把他拉開、按倒在一面破牆後,爆破引起的飛沙沖過牆面邊緣,炸得布朗寧耳膜發痛,模模糊糊地有著敵襲之類的喊聲,他抬頭看是誰拽住自己,入眼的是沾黏著沙土汗水的淺藍刺青。 那件軍綠色的衣服上似乎被染了更深的顏色,他正想說些什麼但那雙狹長眼睛的主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拋出一句「待著不准亂跑」(或是其他的,被震痛的耳朵聽力著實不好,不過布朗寧看對方的神情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後就挑出破牆指揮迎擊,布朗寧抓著相機蜷腿縮在斷壁後。他沒有出去跟敵人拼死的決心,也不想之後挨那男人的刀子眼,更不想讓那台陪伴自己多年又貴的要死的單眼相機就這麼報銷。 一直到槍響完全停止後,布朗寧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想知道一下情況,突然後頸被人一扯--布朗寧差點以為自己會被勒死──他抬頭只看見那個男人鐵青的臉,布朗寧在來的及說些什麼前就被他一把摔進了隆隆作響的悍馬車裡。 06. 戰地記者需要的要素:冷靜沉著、隨機應變的能力,以及對所探訪地區的生態、環境、文化經濟有一定程度的認知。 該國──作為戰場、被他們祖國所襲擊的國家──就布朗寧實地看來,經濟並不富裕,或是說、財富都被那些上層的傢伙們給壟斷,多安逸地躺在自家華貴的沙發上,他曾經見過兩個瘦小孩為了塊麵包打架,那男人總警告自己別多管閒事,但自己還是忍不住地分了一些湯罐頭給他們(之後就常有孩子跟在自己後面,被那個兇惡的刺青男人趕了才會跑)。 宣戰國口口聲聲說要維持和平秩序,但他看見死去的軀體總是屬於無辜人民,而且布朗寧其實不怎麼相信自己國家的高層會為了甚麼世界和平出動這樣多的軍事,那群總是在收黑錢(別低估記者的情報網,他在政治領域的朋友可不少)、最愛在電視上口沫橫飛的政客不會做這種回報跟付出不成比例的大善事。 他抓著小筆記本咬著鉛筆窩在行軍床上苦思,應該在桌上的小台燈被自己硬是搬到床鋪上讓自己方便作業,他習慣在深夜休息的時間將白天用一些暗碼(現場總是一片混亂,根本沒辦法好好記下來於是他就自己獨創了些簡易的記號,而且也可以防止被別人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好好整理成一篇報導連同照片一起轉成電子檔案回傳給報社。 所以當柯布推開房門的時候,還可以見到那個記者維持著蜷坐在床上的姿勢,寫滿鬼畫符的筆記本歪斜的滑下他曲起的腿,褐色短髮在牆壁的擠壓下更加凌亂,床上的纖瘦男人一點也沒發現有人進了房間、走到他床邊,依舊沉浮在沒有人知道內容的夢境裡。 那雙琥珀冷冷瞟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微張著的薄唇呼吸著夜晚稍涼的空氣,柯布輕嘆了口氣,抽走那本筆記簿連同關掉電源的台燈扔上桌,然後將布朗寧放倒到床上省得那傢伙隔天因為脖子痠疼哀叫,動作不自覺地小心翼翼,像是對待某種易碎物品,就是在保養自己的配槍時也未有這般細膩。 彷彿對方才是這個地方於他來說唯一重要的事物。 07. 他在奔跑。 後頭的人像是隻瘋狗那樣地不斷追著他,布朗寧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那語氣聽來像咒罵,他不時得躲進有雜物遮蔽的巷子,至少對方手裡握有槍枝、就算不是真貨布朗寧也沒有要親身嘗試的想法。汗水沿著顴骨滑下頸子,他幾分鐘前才用了無線電向隊上回報說自己被敵人追殺,他還沒得到回應(反正那個刺青男人一定會先罵他幹嘛沒事亂跑)那台掌心大的儀器就很乾脆地斷訊一點都不光榮地宣布自己的退役,所以他也沒辦法想自己還要多久才會獲救。 也可能無法獲救。 戰地記者雖然有受一些法律保護,但是隨軍的記者就沒有這麼好運,因為會被當作也是軍人,要是落單了被敵軍抓到就會是戰俘──而戰俘通常沒甚麼好下場。 他對於上電視變成被槍殺的人質一直、也永遠不會有任何興趣。 布朗寧只得更小心,他回頭瞥了一眼,發現追著自己的兩人小組不知何時變成一人,看來另一個有極大可能是繞路準備埋伏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他們派援過來,布朗寧眼神聚焦在一棟還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廢棄大樓,幾近危樓的建築是柯布所領的隊伍幾天前才掃蕩過的,應該不會有其他敵兵,他這樣想著,頭一低閃了進去。 建築裡凌亂不堪,翻倒的簡陋家具堆在地上,布朗寧不想去相信已經有不少破損坍方的樓梯,他拐進其中一扇門,鼠輩那樣地窩進被家具堆疊的角落裡,他有點不安地摸著懷裡的半自動手槍,他有受過射擊訓練,但是不代表他就有辦法把槍口指向敵人。 腳步聲徘徊不去,似乎踏進了破爛的門。 □ 槍聲響起的時候柯布還以為自己來的晚了。 他追著發配給布朗寧的無線電訊號到了那棟破建築,柯布能認出來那是之前他們攻破的其中一棟棄樓,並在外頭擊殺了一名埋伏兵,而布朗寧所回報的是有兩個人在追著他。 而當他們終於找到那間房間的時候,只看見倒臥在旁邊的敵方士兵屍體以及緊緊抓著手漆黑手槍蜷縮在角落裡的布朗寧。 他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讓布朗寧握槍握到發白的指節鬆開。 雖然隨軍記者都有經過專業的射擊訓練,但槍口對靶子和對人終究是兩回事,就跟人會毫不猶豫的擊殺有害的昆蟲動物而在被要求殺人前都會猶豫一樣,都是兩回,雖然說總歸一句還是主觀問題。 柯布望著那個幾乎可算是被自己抬回營中、現在正蜷在床上似乎還隱隱在顫抖的布朗寧,只是無聲地嘆了口氣。 縱使脾氣硬起來是很像,但底子依舊不是軍人。 他攪著鋼杯裡煮熱的薑茶,想到了布朗寧的喜好又打開了小真空袋,多舀了些黑糖進去──對方這點在戰場上真是奢侈的喜好,柯布這樣想--爾後才把鋼杯拿到布朗寧眼前,那雙茶色眼睛瞟了他一下,像是小動物那樣驚嚇和疑惑的眼神。 「喝掉。」柯布淡淡地說,在對方接下杯子後還揉揉他的茶褐色頭髮。 08. 怎麼樣都行,只有那男人不可以死。 這是柯布生涯中第一次有比殲滅敵人外還要更強烈的想法。 那場攻擊來的太過出乎意料,爆破的沙塵和槍響瞬間震得人耳朵發疼,在他們好不容易清場完畢柯布才發現那個隨隊的笨記者不知道跑到哪去,在焦急的喊聲下他們最後在翻覆的悍馬車旁找到了被敵軍榴彈的炸烈波及而昏迷的布朗寧,柯布翻過他的身體想叫醒對方但掌心卻觸到一片濕熱,那是無比鮮豔的、連盛開薔薇都為之失色的、令人詫異而絕望的紅。 生平第一次的手足無措。柯布動用了營中所有的醫療設施,但醫護官只是搖搖頭,還是不夠。 柯布只剩下唯一的那個選擇。 「……運輸用的直升機呢?讓他搭那個回去,現在!」 那也許表示以後將不再有見面的機會。 09. 布朗寧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在醫院,不是戰場那邊那個總是飄逸著血腥、痛呼的骯髒病房,而是潔白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布朗寧醒來後在聽看護解釋後知道這裡是國內的軍人醫院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柯布怎麼樣了」?爆炸後自己往某個方向飛去,頭部似乎撞上且身體無處不痛,記憶到此為止。 「──戰爭呢?」他問,久未飲水讓他喉嚨乾澀。 「一個月前就結束了,大概兩周前軍隊就撤回來了。」看護侃侃而談著國家迎接軍隊時的盛況。兩方國家似乎簽署了停戰協議,不過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布朗寧靜靜地聽著,啊啊、這應該表示他連找到那位軍人先生的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10. 布朗寧在出院後就辭職了,他打定主意跑去把自己的小公寓房間改成一間私家偵探事務所,偶爾接點小差事──不接離婚協議相關──而布朗寧也沒放棄攝影,不時地也會為一些景點或自然雜誌拍攝照片賺取零用外快。 某一次布朗寧在城鎮裡某家他很喜歡的點心屋室外用餐區享用下午茶時,一隻金色毛髮、眼睛淺黃的貓咪慢慢踱了過來,打量著布朗寧一陣子後輕巧地躍起──落在布朗寧的腿上,也不管對方是多麼的錯愕兀自地捲起身體午睡。 真不知道這貓是怎麼搞得。布朗寧無聲地嘆口氣,但這股氣勢倒是跟某人很像啊。 那家點心屋是布朗寧固定會去的地點,而那隻貓從那次後也成了常客──躺布朗寧的腿午睡──反正那隻貓也很乾淨,布朗寧就由牠去了(趕也趕不走)。 不過他倒是偷偷地叫那隻貓柯布。多像啊。他想,布朗寧甚至可以想像的到那個軍人先生聽見自己這樣叫一隻貓後會露出的表情。 他端著相機在街頭漫步,邊想著雜誌編輯委託自己要的街景照要怎麼拍攝,那隻貓從暗巷裡竄出來,帶著疑惑打量著布朗寧。 「啊啊、我在工作呢,晚一點才會去點心屋吧。」布朗寧望著牠解釋,這應該也算是莫名搭起的連結吧。貓咪只是輕哼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布朗寧腳邊,他也只是無奈地輕笑而無意趕走。 他緩步走過街角的咖啡廳,像是想到了甚麼舉起相機咖擦地拍了一張。「欸?」當布朗寧檢視著相機裡照片的時候,發現相片邊角咖啡廳的室外吸菸區座位上有個男人,意外顯眼的是左頰上的淺藍色塊。 布朗寧訝異地抬頭,只見正叼著雪茄的男人聽見相機的聲音而轉過頭來對上他的眼,桀驁不馴、和一點點些微驚愕的冷然琥珀。 還有男人左頰上、一如記憶中的盛開的淺藍鳶尾花。 FIN_ ───────────────────────────────────────────────────────────────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在寫稿中途滾出來寫後記,因為自己也不知道稿子最後到底會爆到多少字……(抖抖)然後大家的柯布布朗都超棒的嗚嗚嗚(大雄哭),好吃嗚嗚嗚嗚萌到哭(繼續哭(煩#) 結束後來看看這真是一點都不科學的時間字數比例。(爆掉) 來講一下人物設定好了。 柯布,就是、軍人嘛--別問我軍階,我一直搞不懂那種東西跟上戰場的配置關係圖--就跟他的髮型一樣一絲不茍的個性、加上是軍人所以還會有些固執,和一些必要的殘忍。 槍法跟肉搏成績都很高,有必要會自己駕駛悍馬車(開悍馬真的超帥的啦!我喜歡!(等等哪裡不對)。 退役之後應該是真的去搞了點什麼而且還搞得轟轟烈烈的。(這樣才可以風光娶布朗嘛(幹喔) 一定要該啦軍裝的二哥好帥喔超帥的喔喔喔喔喔喔(大雄哭),小道消息指出二哥跟布朗在營中的寢室是同間喔各種羨慕(醒醒) 大衛˙布朗寧,戰地記者,一開始是從業餘並往生態攝影出發,後來因為攝影界前輩的關係而前去戰場做隨軍記者。 本質上是個怕麻煩而且消極的傢伙,但是因為身為退役軍人的父親的教養讓他在自己所選擇的方面會反常地執拗,會去當戰地記者的一部分原因是討厭戰爭。 回國後就照著自己的想法換了工作,是鎮上點心屋的老主顧。然後被柯布娶回家。(布朗:等等我甚麼都沒有說啊!!! 接著說說這篇《Shoot In a Trice》好了。 開頭的第一句話是百度百科上寫的戰地記者格言,我非常喜歡。而Shoot有著射擊和攝影的意思,而扣板機跟按快門都是瞬間的事情所以…… ╭(ˊ∀ˋ)ノ(誰懂 之所以會想到【軍人×戰地記者】是因為C的點子,當初我明明就記得我們講了很多個但是我只想起來這個(何等魚記憶),然後自己選了這個題材才又想起來我根本沒寫過什麼現實戰場類型的東西,甚至也不看戰爭片,謝謝阿C跟其他人一直聽我該來該去(┑Q∀O)┑(土下座) 然後為了戰地記者這個職位去辜狗了一堆資料……嗯,也是個玩命的職業;為了描述戰爭場景(其實也沒多少(#)也去找了照片--戰爭什麼的、果然不是我擅長的東西(躺平),不是說血腥的無法接受(感謝CSI和Hannibal,可惡我有時間一定要把Hannibal追完(不要跳痛),而且其實網路上也蒐不太到什麼血腥圖,多半是傷亡的人民、殘破的房屋,從有到無的畫面。 感覺就像是有人拿著一塊超巨大的石頭墓碑砸在我胸口的沉重。 天啊這是甚麼沉重的後記。(躺平) 總之,謝謝C的主辦,還有各位參與者以及正在觀看的你。 這裡是阿觀,天啊還有好多好多的坑沒填刊子會不會窗啊--(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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